论养老保险制度中的性别利益

高岩

（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辽宁省分公司，辽宁 沈阳 110031）

   ［摘要］我国养老保险制度中的性别利益问题已经浮出水面。养老社会保险制度设计关系到不同社会机构、不同社会群体的权益关系，设计一种科学合理公平的养老社会保险制度是一件比较复杂的工作。就男女两性的权益而言，养老社会保险制度设计会遇到养老金在男女两性间的再分配应遵循的原则，男女退休资格条件，男女退休年龄，退休金与工龄、年龄、缴费年限等其他条件挂钩等问题。
   ［关键词］养老保险；制度设计；性别利益；养老金
   ［中图分类号］ F840．6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4-3306（2005）12-0037-02
    Abstract： The issue of genderdefined benefit in our pension system has emerged today.The social pension insurance system is related to interests of different social organization and social groups.It is a complicated task to design a social pension system that is reasonable and scientific.The issue of genderdefined benefit in the design of the social pension system refers to the principle of benefit redistribution between male and female,retirement qualification and retirement age of male and female,relationship between pension benefit and seniority,age,term of premium payment and other conditions.
    Key words：pension insurance;system design;genderdefined benefit;pension benefit

    我国养老保险制度中的性别利益问题已经浮出水面，2000年8月17日至9月2日，《中国妇女报》就我国养老保险制度中对男女退休年龄的不同规定及其后果连续发表8篇“系列报道”，其立意很明确：“退休年龄不平等导致女性权益受损”。
在此以前，世界银行调查团一份关于中国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研究报告(世界银行1998年)和更早一些时候，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部、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中国国际经济技术交流中心和国际劳工组织北京局的一个国际合作组的关于中国社会保险制度改革与立法的一份研究报告(《中国社会保险制度改革与立法》CPR／91／46国际合作项目1996年6月)就已经注意到了我国养老保险制度中的性别利益问题。
    社会养老保险制度设计关系到不同社会机构，不同社会群体的权益关系，要设计一种科学合理公平的社会养老保险制度是一件比较复杂的工作。就男女两性的权益而言，社会养老保险制度设计会遇到如下问题：养老金在男女两性间的再分配应遵循什么原则?如何规定男女退休资格条件?男女退休年龄应该是相同的还是不同的?退休金应该与工龄挂钩、与年龄挂钩、与居龄(居住年限)挂钩，或是与缴费年限等其他条件挂钩?等等。
    本文旨在探讨社会养老保险制度中有关性别利益的制度设计，并对近年来关于我国男女退休年龄差距的讨论谈谈看法。
    一、社会养老保险中有关性别利益的规定
    社会养老保险制度是一种保障老年人基本生活的社会制度，保障是在一定程度通过收入再分配实现的。社会养老保险制度的设计一般都希望收入再分配是正向的，即从高收入者向低收入者的再分配，结果也有反向的，即从低收入者向高收入者的分配。社会养老保险制度正向再分配功能越强，对女性就越有利，反之，正向再分配功能越弱，对女性就越不利。
具体说来，目前由于男女两性在劳动参与率、工资收入和平均寿命三个方面存在差距，即：男性的劳动参与率高于女性。比如1997年，我国劳动参与率(“经济活动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男性为63．7%，女性为55．7%(国际劳工组织2000年第178页)。劳动参与率高常常意味着就业人数多和工龄长，劳动参与率低常常意味着就业人数少和工龄短。
男性的工资收入高于女性。比如1999年，我国妇女收入为男子收入的80．4％(国务院新闻办公厅2000年)，男性的平均寿命低于女性，各年龄段的男性余寿低于女性。比如，中国1997年人口的平均寿命为70．8岁，男性为68．7岁，女性为73．0岁(卫生部2000年)。比如，根据《中国人寿保险事业经验生命表(1990年~1993年)》，在50岁年龄段，男性的平均余寿为26．93年，女性为29．99年；55岁年龄段，男性为22．72年，女性为25．55年；60岁年龄段，男性为18．79年，女性为21．33年。
    因此，在社会保险制度设计上，一般说来，凡有利于低收入者、低工龄者、高寿命者的保险规定就有利于女性，反之，凡有利于高收入者、高工龄者、低寿命者的保险规定就有利于男性。或者说，养老金支付与就业和收入的关联度越高，对女性就越不利、对男性就越有利，反之，养老金支付与就业和收入的关联度越低，对女性就越有利，对男性就越不利。
关于社会养老保险制度，如下规定可能会影响男女性别利益：关于退休年龄的规定，关于获得养老金资格条件的规定，关于养老金确定方式的规定，关于养老金筹集方式的规定，关于养老金支付方式的规定等等。
    二、退休年龄对性别利益的影响
    男女退休年龄差距影响性别利益表现在两个方面，首先，男女退休年龄差距影响男女养老金分配，这是本文讨论的重点所在。其次，男女退休年龄差距可能影响女性就业权利。就退休年龄对养老金分配的影响而言，一方面，退休年龄低意味着工资低、工龄短，有时还意味着缴费少，当养老金支付与工资、工龄或在职缴费年限相关时，退休早的职工养老金份额相对就少。另一方面，退休年龄低意味着享受养老金时间早，领取养老金时间长。因此，退休年龄高低本身不足以说明问题的利弊，要结合社会养老保险制度中的具体规定来看。
    三、获得养老金的资格条件
    获得养老金资格条件的不同规定会影响男女享受养老社会保障的易难程度。比如退休年龄男高女低，使女性更容易获得领取养老金资格；最低工作年限定得越长，女性越不易获得领取养老金的资格等等。世界不同国家由于社会养老保险制度模式和社会公共政策不同，对获得养老金的资格条件有不同的规定。
    四、养老金的确定方式
    养老金确定方式有“受益确定制”和“缴费确定制”两种。“受益确定制”是指先确定未来养老金水平，再根据养老金水平决定现在养老金缴费费率，俗称“以支定收”。“缴费确定制”是指先确定现在养老金的缴费额，由现在的缴费水平决定未来的养老金水平，俗称“以收定支”。两种确定方式所具有的收入再分配功能是不同的。一般说来“受益确定制”的正向收入再分配功能较强，它具有代替收入再分配功能，对工资收入较低的女性有利。“受益确定制”往往与个人账户相关，对高收入的男性有利。
    五、养老金的筹集方式与筹集办法
    养老金筹集方式主要有三种：现收现付制、完全积累制和部分积累制。“现收现付”是指养老金从筹集到支付，都在现时(通常为1年)完成，收支在一期平衡，其原理是当前工作的一代供养已经退休的一代，这种筹集方式具有代际收入再分配的功能，有较多“筹集互济”的色彩。“完全积累”是指养老金从筹集到支付，在人生生命周期内完成，收支在一个生命周期内达到平衡，在几十年的时间里，积累往往采取“个人账户”的形式，因此这种筹集方式“统筹互济”的色彩相对较少。“部分积累”介于上述二者之间，其原理是从当前工作的一代人那里筹集资金，一部分是用于上一代人，另一部分为自己的未来预先积累。三种养老金筹集方式具有不同的收入再分配功能，相对而言，现收现付制再分配功能较强，它具有代际收入再分配的功能，对工资收入较低，寿命较长的女性较有利。
    在具体筹集养老金时，不同的国家往往还有不同的办法，大多数国家一般都按受保人的工资收入的同一比例征集保险费；有的国家以不同工资收入的受保人按同一金额征收；有的国家对不同工资收入的受保人按不同的费率征收保险费，高工资高费率，低工资低费率；有的国家规定缴费工资的最低限额，最低限额以下的受保人免交保险费；有的国家规定缴费工资的最高限额。
    六、养老金支付方式
    养老保险的利益最终要落实在养老金的支付上。支付养老金总是有条件的，支付条件的设定对两性利益至关重要，根据支付条件不同，可以将养老金分为：“全民平均”养老金；“最低生活”养老金；“就业关联”养老金；“收入关联”养老金；“缴费关联”养老金。顾名思义，“全民平均”养老金就是养老金支付以年龄为根据，到达一定年龄的人，无论其过去收入高低和就业年限长短，都可以得到一份数量相同的年金。“最低生活”养老金就是养老金支付以生活贫困线为根据，任何人只要在生活贫困线以下，都可以得到津贴。“就业关联”养老金就是养老金支付以就业年限为根据，过去就业年限越长，养老金就越高。“收入关联”养老金就是以工资收入为根据，以交纳保险费为根据，所以保险费越多，养老金就越高。缴费多少往往与就业长短及收入高低有关系，因此，“缴费关联”在一定意义上就是“就业收入关联”。前两种与就业收入不关联的养老金旨在保障基本生活，实现“平等”的社会目标，一般说来，其正向收入再分配功能较强，对低收入低工龄的女性群体相对有利，后三种与就业收入关联的养老金旨在刺激劳动效率，一般说来，其正向收入再分配功能较弱，对高收入高工龄的男性相对有利，对女性不利。
    社会养老保险是一种社会制度，社会养老保险制度的创建会受到各种条件的制约。这些条件包括政治制度、经济体制、就业压力、生活水平、国家财力、公共管理、历史习惯等等。社会养老保险也是一种社会政策，其中许多具体规定在很大程度上会受到政府与民众价值倾向的影响，“平等”倾向多一点，养老金支付就会少一点“就业收入关联”；“效率”倾向多一点，养老金支付就会多一点“就业收入关联”。
   ［编辑：傅晓棣］保险研究2005年第11期寿险专论

   ［收稿日期］2005—10—20
   ［作者简介］高岩（1960—），女，现供职于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辽宁省分公司人力资源部，任系统女工委主任、社会保险统筹办主任，辽宁省社会保险学会第三届常务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