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实科学发展观促进中国精算职业发展

陈文辉

(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北京100032)

     ［摘要］2004年以来，我国寿险业的社会影响不断增强，行业自身发展取得较大成绩，行业风险得到有效控制，思想观念发生较大转变。但现行产品结构还难以服务国民经济和社会保障大局，寿险核心优势在金融行业竞争中远未体现，资本回报率不高对社会资本缺乏吸引力。精算工作应当落实科学发展观，主动应对挑战，发挥精算的作用，为保险业稳定持续健康快速发展服务。几年来，中国精算事业有了很大发展，与保险行业发展密切相关的生命表项目、内含价值报告、费率市场化三个问题的研究取得了成果。我国精算工作的框架布局已基本完成，下一步精算工作的发展方向：一是加强精算工作的组织性，二是提高精算工作的精细化程度。
    ［关键词］科学发展观；寿险业；生命表项目；内含价值报告；费率市场化
    ［中图分类号］ F840.6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4-3306（2005）12-0003-03
     Abstract： The social influence of China’s life insurance industry has been continuously strengthened since 2004.Meanwhile,the industry risk has been controlled effectively.Furthermore,a lot of changes have taken place in the thoughts and ideas of the industry.However,the current product structure is inadequate to serve the national economy and social security and the inherent advantages of life insurance has far from being materialized in competition against other financial services sector.Moreover,the low return on capital of the insurance industry makes it unattractive for social capital.The actuarial profession should embody the concept of scientific development,meet up challenges and play its due role for stable,healthy and rapid development of the industry.This profession has witnessed great achievements in recent years.Research work on life table,embedded value report and pricing deregulation has yielded fruitful results.With the framework of actuarial profession being established,the next step was to: first enhance coordination of the work of actuarial professionals,and second bring actuarial work to a more sophisticated level.
   Key words：the scientific concept of development;the life insurance industry;the life table project;embedded value report;pricing deregulation

    一、当前我国寿险业发展总体形势趋好，但也存在较大差距，面临诸多挑战
    2004年以来，人身保险业发展速度有所减缓，但总体形势趋好：一是保险业社会影响不断增强。近年来，保险业不断发挥三大保险功能，与各级党委和政府之间的交流大大加强，主动为政府分担责任，为群众排忧解难，提升了保险业在地方经济、政府部门及人民群众中的影响。二是行业自身发展取得较大成绩。保费规模得到较快增长，各项体制改革得到有序推进，养老保险、健康保险、县域保险等新业务领域得到有效拓展，保险理论研究得到加强，保险监管效率和能力不断提高。三是行业风险得到有效控制。目前，保险业不存在大的系统性风险，行业偿付能力得到提高，不久前标准普尔也将中国寿险业的行业风险从“很高”调低到“高”。四是思想观念发生较大转变。在对外开放、改制上市、积极监管等多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国内保险公司不断转变思想观念，逐步认清保险经营基本规律。加快发展和做大做强成为行业共识，落实科学发展观成为行动指南。
    在看到成绩的同时，我们更应清醒地看到，与当前国民经济良好发展势头相比，与保险在推进市场经济建设的应有作为相比，与保险在金融体系中的应有地位相比，寿险业发展还存在较大差距，面临诸多挑战：
    挑战之一：现行产品结构难以服务国民经济和社会保障大局。目前寿险公司开办的产品中，有很强的风险保障功能或长期储蓄功能的并不多，既难以积累长期资金、为国民经济发展提供资金支持，又不能为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做出贡献，拉大了各级政府和社会大众对保险业的要求和预期水平的差距。
    挑战之二：寿险核心优势在金融行业竞争中远未体现。风险保障和长期资产负债匹配管理这两项核心技术决定了寿险业的核心业务应该是风险保障型和长期储蓄型业务。然而，实际状况并非如此，一些保险产品与银行储蓄高度同构，没有明晰的行业定位，不能获取金融业间竞争的比较优势，无法充分体现寿险行业的核心技术，难以实现真正的可持续发展。
    挑战之三：资本回报率不高对社会资本缺乏吸引力。社会资本的大量进入是寿险业做大做强的有力保障。目前寿险公司治理还很不完善，总体经营管理水平不高，市场竞争仍处于价格竞争阶段，股东回报低，投资周期长。这些因素导致寿险业对社会资本吸引力不强，制约行业实现跨越式发展。
    精算工作应当主动面对挑战，应对挑战，发挥精算的作用。
    二、中国精算事业有了很大发展
    几年来，中国精算工作稳步推进，有许多值得称道的成果，比如精算师资格考试的发展、中国精算师协会的申请等。下面着重论述与保险行业发展密切相关的三个问题：
    (一)生命表项目
    生命表是寿险的基础。通过生命表，保险公司可以知道被保险人在某一年龄生存或死亡的概率，从而计算费率，提取准备金。1990年~1993年中国生命表是我国第一张生命表， 1995年投入行业使用以来，为寿险业的发展做出了很多贡献。这些年来，我国经济水平和医疗卫生条件有了很大提高，人们的寿命延长了，原来的生命表显然已经不能满足保险业发展的需要。2003年8月，在6家经营时间较长的公司的支持下，成立了生命表修订项目小组，开始着手新生命表的编制工作。
    生命表项目在资金短缺、条件艰苦的情况下，经过项目成员的共同努力，进展十分顺利，现在已经完成了粗死亡率的计算和一些测算工作，年内可以完成编制。中国保监会吴定富主席于2005年8月8日对生命表项目给予了很高的评价，指出它既是一项基础工作，又是保险业贯彻科学发展观、落实做大做强目标的一项具体工作。这个项目是一个示范工程。项目小组在艰苦的情况下，能够完成生命表编制工作，体现了艰苦奋斗精神。
    生命表编制出来以后，一个重要的题目是研究怎样使用这张生命表。很多国家的生命表强制用于评估，在定价方面允许保险公司自主选择生命表。我国由于费率管制的原因，第一张生命表既用于评估，又用于定价。新生命表如果既用于定价，又用于评估，几乎所有寿险产品都要重新定价，工程量很大。如果只用于评估，不用于定价，就意味着费率管理制度的巨大变化。经过精算专家小组会议讨论，初步的考虑是所有新老保单的评估都采用新生命表，但定价放开，由保险公司自主决定采用生命表。
    定价生命表由保险公司自主决定，是充分考虑了行业发展状况后形成的共识，不会带来大的风险：第一，我国精算制度初步建立，精算规则初步形成，精算的理念逐渐深入人心，为放开定价生命表做好了制度准备；第二，我国寿险公司和监管机构防范风险的意识大大增强，保险公司定价时选用经验率假设已趋于理性；第三，生命表项目以及各公司进行的研究能够帮助行业提供可靠的基础数据以及相关技术，为放开定价生命表做好了技术上的准备；第四，评估生命表仍然由监管机构统一规定和发布，统一了偿付能力监管的尺度，通过偿付能力监管，能够对产品定价形成制约。
    (二)内含价值报告
    2003年中国人寿和平安公司上市之后，内含价值逐渐流行起来。由于将整个保险期间的盈亏情况进行了通盘考虑，内含价值是判断寿险公司的长期发展能力非常好的一个指标。2005年7月16日，在中国社科院主办的“寿险公司内含价值国际研讨会”上，中国保监会吴定富主席谈到，内含价值评估有利于完善我国保险评价体系，是我国保险业发展进入新时期的客观需要，是落实科学发展观的具体体现，推行内含价值评估，有助于推动寿险业增长方式的根本转变，有助于资本市场和保险市场的良性互动。
    从2004年7月份开始，保监会组织成立了一个人身保险内含价值报告项目小组，负责建立中国的内含价值计算与报告的标准。这个小组是一个真正国际化的团队。小组制订了《人身保险内含价值报告编制指引》（以下简称“指引”），己于2005年9月底发布，2006年开始实施。“指引”是在研究各国内含价值标准的基础上，主要参考欧盟的EEV标准，充分考虑我国经济状况制订的。考虑到小组的人员构成和“指引”的内容，“指引”是寿险业国际化程度最高的技术标准，为向业界提供解释，视需要随时修订“指引”，项目小组将以内含价值委员会的名义长期存在，并隶属于精算工作委员会或将来成立的中国精算师协会。
    (三)费率市场化
    费率市场化的研究于2004年4月启动，到2005年5月，有关制度设计工作基本完成。费率市场化制度设计的核心可以概括为一句话：管住责任准备金提取，管住偿付能力，放开定价，进而建立市场机制，形成市场价格。
    费率市场化的技术工作完成之后，定价完全放开目前主要面临四个风险和困难：一是不能切实进行偿付能力监管；二是价格战和佣金战；三是如何处理偿付能力已经不足的公司；四是如何应对新公司带来的风险。多年来的经验证明，公司的风险更多的不是涨价对消费者的侵害，而是恶性降价带来的经营危机，比如利差损问题。经过认真研究，我们认为实行完全的费率市场化的条件还不成熟。但是，积极创造条件，在某一方面放松管制，将决定权交给公司还是有可能的。第一步将是定价生命表的放开。
    按照有关精算规定，保险公司厘定产品价格，必须使用中国生命表。保监会打算将决定采用何种死亡率定价的权利交给公司，保险公司可以采用中国生命表，可以根据自己公司的经验判断，或者采用其他途径获得的死亡率数据。
    定价生命表由保险公司自主决定，将是我国寿险产品费率市场化的一项重要的阶段性成就，具有重大的意义：第一，死亡率是一项重要的定价参数，定价生命表放开之后，有利于鼓励竞争，最终保险消费者能获得实惠；第二，放开定价生命表，代表着我国寿险产品费率市场化走出第一步，有利于检验行业的承受能力、监管机构的承受能力，从而为最终完全的费率市场化积累宝贵的经验；第三，放开定价生命表，是我国寿险监管方式从严格价格监管到放松管制、推进偿付能力监管的一个中间步骤，标记出人寿保险市场化发展的方向；第四，放开定价生命表，有利于促进产品创新，促进包括养老金等在内的保险新领域的发展。
    三、精算工作的框架布局已基本完成，精算工作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发展方式需要进行适当调整
    保监会成立7年来，中国精算事业有了很大发展。到目前为止，精算工作的框架布局已基本完成：一是发展了包括产品定价、责任准备金评估、内含价值、经验分析在内较为完整的精算技术体系；二是建立了包括精算责任人制度、精算报告制度和有关精算规定在内的较为完整的精算监管体系；三是建立了包括教材、出题阅卷、考务管理和考试中心在内的较为完整的精算考试教育体系；四是精算工作委员会运作日趋规范，逐步开始发挥出促进行业发展的作用；五是精算职业的社会认可度和行业认可度有较大的提高。
    框架布局基本完成之后，精算工作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发展方式需要进行适当调整。一是以筹建中国精算师协会为契机加强精算工作的组织性；二是精益求精，改进现有精算制度，提高其精细化程度。
    (一)筹建中国精算师协会
    精算工作委员会是中国保险行业协会的一个二级分会。在过去的五年中，工作委员会扮演了中国精算工作载体的角色。在这个平台上，各项工作以民间化的方式运作，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但是，随着精算事业的发展，工作委员会这一平台逐渐显现出其局限性，主要表现在缺乏独立的外部形象、缺乏有效的用人机制、缺乏有效的财务平台。
    早在精算工作委员会成立之初，保监会就考虑过成立中国精算师协会，但当时批设协会非常困难，不过现在已经有所松动。在2004年7月29日召开的第三次中国精算专家会议上，中国保监会魏迎宁副主席提出了“精算工作民间化，精算组织实体化”的方针，得到了与会专家的一致拥护。2005年4月20日，17名发起人在北京召开会议，正式向中国保监会和民政部申报中国精算师协会。目前协会的申报工作正在进行当中。
    (二)工作委员会与协会的工作方式
    从2004年开始，为贯彻“精算工作民间化，精算组织实体化”的方针，精算工作委员会确定了下设专门小组、项目组、委员会的发展方向。2005年，这项工作取得了极大的进展。考试教育工作设立了常设的执行小组，主要由高校教师组成，在实体化和职能化道路上大大地前进了一步。生命表项目组有效运作，设立了常设办公室。内含价值、精算报告的标准小组运作也十分良好。
    无论中国精算师协会能否成立，精算工作的方式都要坚持这样一条道路。协会如果成立了，下设的各委员会、专门小组、项目组受协会理事会的领导，但都将是相对独立的实体，行使其独特职能，有自己的决策和运行程序。协会秘书长定位为联络人，负责联络与协调各委员会、专门小组、项目组，但绝不是这些机构的上级领导，不能向这些机构发号施令。秘书处是协会的秘书处，同时也是各委员会、专门小组、项目组的秘书处。这个定位要非常清晰。即便协会不能成立，精算工作委员会的运作也应当遵循这一思路。
    (三)持续改进精算技术标准
   现在，寿险精算技术标准的框架基本具备，有定价、责任准备金、现金价值方面的规则，有分红、投连产品单位定价、万能保险结算利率方面的规则，发布了精算报告、内含价值报告编制的格式和要求，编制了两回中国人寿保险业经验生命表。与国际相比，别人有的我们基本都有了，但是我们不如人家的精。因此，在精算标准方面，以后的重点不在拓展新的领域，而在既有领域持续地提高、细化和贴近实际。
    在生命表方面，此次生命表应当比1990年~1993年生命表有很大的提高。但是，要看到我们缺乏年金表方面的经验数据、缺乏高年龄段的经验数据，在判断死亡率的走势方面还有较大欠缺，还没有能力构造更细化的生命表，在疾病发生率方面的研究还没有起步。在生命表方面，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新生命表使用方面，初步打算将其作为评估生命表，定价生命表由各公司自己决定。在这种情况下，各公司需要大量的数据和经验及经验趋势研究。
    在精算规则方面，原计划对1999年颁布的精算规定进行修订。2004年开始研究费率市场化的相关政策，以对原有的精算规定和人身保险新型产品精算规定进行一揽子的改进，统一传统寿险和分红保险的责任准备金评估规则，修改短险的精算规则。后来由于政策上的因素，暂缓实施全面的费率市场化，相关精算规则没有推出。另外，现在万能保险、投资连结保险的精算规定只适用于个险，不适用于团险，经过两年多的使用也逐渐暴露出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下一步需要制定统一适用团险和个险的万能保险精算规定和投资连结保险精算规定。
     (四)继续推进精算考试教育的规范运作
    精算考试教育是现在精算工作委员会的核心工作，在中国精算师协会成立后，也将是协会的核心职能。在促进精算职业发展方面，精算考试教育无疑发挥了基础性的作用。
    在推进精算考试教育工作上，既要有理想，又要充分尊重我国的实际情况。在寿险精算方面，业界的水平和经验都要高于学校，比较理想的是业界投入较大的精力。但是，现在精算专业人员短缺，在业界工作的精算师都非常忙，或许可以承担一两门课程，但不可能承担起考试的日常运作和大部分的工作。因此，大学责无旁贷地应当承担起精算考试教育的主要工作。同时，这对于大学也是一个机会，通过写书、出题、参与考试的组织，大学老师能够获得与业界沟通的机会，能够提高自己的专业能力，能够对商业（下转第90页）保险研究2005年第12期本刊特稿
［收稿日期］2005—10—09
［作者简介］陈文辉，现任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人身保险监管部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