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险公司利润影响因素实证研究

邓军

                            （新华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北京 100073）
　　
　　［摘要］寿险公司是经营人身风险的金融企业，其盈利来源于寿险三差，即费差、死差和利差。影响寿险公司利润的经营管理因素有产品结构、公司管理水平、公司战略性支出、公司经营规模、金融市场收益水平、公司投资水平、保单预定利率、资金运用效率等，这些因素通过费差率、利差率、净资产周转率和所有者负债比例等四个中间传导变量产生作用，对利润产生最终影响。
　　［关键词］公司利润；传导变量；经营管理；费差率；利差率；周转率；负债比例
　　［中图分类号］ F840．6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4-3306（2005）06-0061-03
　　
　　寿险公司作为一种特殊的金融企业，经营范围横跨人身风险管理和金融投资，其利润的形成机制较为复杂，一直以来只为少数精算、财务等寿险专业人员所掌握。近年来，随着寿险市场的放开和寿险公司的上市，寿险公司的利润影响因素日益成为寿险行业投资者关心的话题。
　　一、决定寿险公司利润的传导变量
　　一般而言，寿险公司经营的是一年期以上的中长期寿险①，寿险利润来源于寿险三差，即费差、死差和利差。费差是保险公司从当期保费中提取的营业费用和当期的营业支出的差值；利差是保险公司资金运用收益和资金成本的差值；死差则由保险公司预定死亡率和实际死亡率的差异造成。
　　由于当期死差相对较小，故忽略不计，为了分析方便起见，各项税费也忽略不计。
　　这样：
　　利润=承保利润+投资收益=费差+当期死差+利差≈费差+利差
　　我们定义：
　　费差率=费差／保费收入
　　利差率=利差／负债总额
　　那么：
　　利润率=利润／净资产=费差／净资产+利差／净资产=费差／保费收入×保费收入／净资产+利差／负债总额×负债总额／净资产=费差率×净资产周转率+利差率×所有者负债比率
　　从公式中可以看出，决定寿险公司利润率的变量有四个：即费差率、利差率、资产周转率和所有者负债比例。我们知道，公司利润最终取决于其经营管理活动，也就是说，公司经营管理活动必然要通过影响这四个传导变量来影响最终的利润结果。
　　二、影响寿险公司利润的经营管理因素
　　下面逐一分析寿险公司经营管理因素如何作用于费差率、利差率、资产周转率和所有者负债比例等四个传导变量，对利润产生最终影响。
　　(一)影响费差率的因素
　　对于寿险公司来说，每一份保单可以计提一定的费用，但为了保单的销售和维护，保险公司也必须同时支出一定的费用，此费用包括保单直接费用和公司管理费用。这样：
　　费差率=(保单计提费用-保单直接费用-公司管理费用)／保费=保单计提费用率-保单直接费用率-公司管理费用率
　　对于公式中的前两项：
　　根据我国《保险公司管理规定》第67条的规定，人身保险主要险种的费率由保险监督管理机构拟定。不同险种、不同缴费类型、不同期限的保单，其费用计提和费用使用情况大不相同。
　　我们以期交和趸交保单为例来加以说明：
　　对于不同缴费类型：
　　期交保单保费分多年收取，分为首期保费(FYP)和续期保费，利润影响有所不同。
　　［收稿日期］2005—04—08
　　［作者简介］邓军，现任新华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资深战略专员，曾在《中国保险》、《上海保险》、《广东金融》、《中国证券报》、《金融时报》、《中国保险报》等报刊发表过多篇学术论文。
　　一般来说，首期保费费用计提比例一般较高，但是由于首期保单获得的直接费用也相对较高，首期保费的费用计提比例往往仅能抵消保单获取成本②，对费差率影响不大。
　　续期保费费用计提比例虽然相对较低，但是用于续期业务的销售和维持成本更低，这样，续期业务的费用能够改善当年费差率的状况。
　　趸交保单由于没有续期，费用只能一次提取，计提数额往往大于保单发生的实际费用，这对当年的费差率是有利的。但次年以后，由于保单的维护仍旧需要成本，但又没有费用来源，故对费差率产生负面影响。
　　此外，无论是期交业务还是趸交业务，期限长的业务由于费用分摊时间长，故费用提取比例较高，对费差率产生有利影响；相反，期限短的业务费用计提比例则相对较低，对费差率产生不利影响。
　　对于公式的后一项：
　　公司管理费用率取决于公司的管理费用支出和保费规模，前者取决于公司的成本控制水平。公司成本控制水平一方面取决于公司经营管理水平，另一方面取决于公司的战略性支出，如机构开设、无形资产开发、人力资源引进等。
　　综上，决定费差率的因素是：
　　1．业务结构。当年续期保费的数量越大，费差率越大，当年长期保费的数量越大，费差率越大。
　　2．公司管理水平。管理水平越高，成本控制能力越强，管理支出越少，费差率越大。
　　3．公司战略性支出。机构开设、无形资产开发和人才引进越多，则费差率越低。
　　4．公司经营规模。公司保费收入规模越大，则管理费用率较低，费差率越大。
　　(二)影响利差率的因素
　　利差率=利差／负债总额=(投资收益-保单资金成本)／负债总额=投资收益／可运用资金×可运用资金／负债总额-资金成本率=可运用资金投资收益率 ×资金利用率-资金成本率
　　可以看出，决定费差率的因素有三个，可运用资金投资收益率、资金利用率和资金成本率。实际经营中，决定这些比率的因素有：
　　1．市场平均收益水平。市场平均收益水平越高，投资收益率越高，利差率越大。
　　2．投资能力。公司投资能力越强，投资收益率越高。
　　3．资金利用率。公司资金利用率由可运用资金与负债总额比率决定，科学调度资金的能力越强，公司不可运用的资产越少，利差率越大。
　　4．资金成本率。资金成本主要由传统保单和分红保单的预定利率决定，预定利率越高，资金成本越高。③此外，分红产品由于要向客户提供利差分红，也等于变相提高了资金成本。一般来说，在低利率时期售出的传统险种越多，资金成本越低，反之亦然。
　　(三)影响净资产周转率和所有者负债比例的因素
　　净资产周转率=保费收入／净资产
　　所有者负债比例=负债／净资产
　　在费差率和利差率一定的条件下，这两个指标决定了保险公司的利润率状况。这两个指标产生的杠杆作用分别对费差率和利差率进行放大。这两个指标的放大系数在倍增了寿险公司的获利能力的同时，也倍增了寿险公司的经营风险。
　　从公式中可以看出，在保费收入和负债规模一定的情况下，使用较少的净资产，能够同时增大这两个比率。但是，保险公司净资产的数量受到最低偿付能力规定的限制，需要保持一个最低数额。
　　综上，寿险公司盈利能力由寿险公司的经营管理因素决定，包括产品结构、管理水平，战略性支出、经营规模、保单预定利率、资金运作效率、投资能力、净资产使用效率等，这些因素作用于费差率、利差率、资产周转率和所有者负债比例等四个传导变量，对利润产生最终影响。
　　三、实证分析
　　下面通过对平安人寿、泰康人寿和太平人寿三家公司的利润表数据进行实证分析。
　　在利润表中，相关科目与四个传导变量的关系如下：
　　利润=营业利润+投资收益=费差+当期死差+利差
　　利差=投资收益-存续保单资金成本
　　从而：
　　费差=营业利润+存续保单资金成本
　　我们定义：
　　资金成本率=存续保单资金成本／准备金之和
　　在忽略一些次要因素的条件下：
　　准备金之和=寿险公司负债总额
　　故有：
　　资金成本率=存续保单资金成本／负债总额
　　费差率=营业利润率+存续保单资金成本／保费收入＝营业利润率+资金成本率×负债总额／保费收入
　　
　　①按照我国的划分方法，保险公司包括人身保险公司和财产保险公司，人身保险公司业务范围除了一般意义上的寿险，还包括短期人身意外险，由于后者数量相对较少，为了方便起见，本文假定寿险公司只经营中长期寿险。
　　②根据有关资料介绍，部分国外寿险期交产品的首期保单获得费用往往超过首期保费，首期保费费用计提率超过100％。根据有关资料介绍，有些寿险公司首期保费计提费用占首期保费的比例达60％左右。
　　③由于新型分红和投连险种的出现，投资收益中应当扣除给保单持有人的分红和收益，这样就减少了寿险公司的利差风险，也相当于同时提高了保险公司的资金成本，从而有可能降低寿险公司的获利能力。
　　利差率=利差／负债总额＝(投资收益-存续保单资金成本)／负债总额=投资收益／负债总额-资金成本率
　　由于寿险公司的资金成本是由不同时期、不同种类和不同期限的保单预定利率决定的，由于缺乏数据支持，这里不能精确加以计算，但是为了说明问题，我们假定①如下：
　　太平人寿由于1999年6月以后开业，资金成本假定为保监会规定的上限保单预定利率2．5％；
　　泰康人寿开业虽然在1995年，但是1999年以前的高成本资产②不足10亿元，与2003年底的153亿元比绝对和相对数量均较小，因此资金成本也假定为 2．5％；
　　平安寿险于1988年，存在一定的利差损负担，我们假定1999年6月③前平均资金成本为6％，1999年以前所拥有的保单资产占总量的20％，则其资金成本约为6％×20％+2．5％×80％=3．2％。
　　将三家公司的费差情况计算如下(见表1、表2)：
　　各保险公司经营状况
　　表1（单位：亿元）
　　公司年度保费
　　收入净资产总负债净利润营业
　　利润投资
　　收益平安
　　人寿④2003589.59624.362 662.8420.36-36.9757.33泰康
　　人寿200265.6055.251 573.36-2.995-4.4941.4992003133.4311.85109.590.88-2.543.42太平
　　人寿200216.5813.28232.06-0.925-1.1310.206200332.693.9320.16-2.049-3.3021.253各保险公司利润分析计算结果
　　表2（单位：%）
　　公司年度ROE资金
　　成本费差率利差率净资产
　　周转率所有者负
　　债比例平安
　　人寿2003373.202.270.4410.6728.48泰康
　　人寿2002-252.50-2.67-1.135.549.25200372.502.44-1.0310.0517.47太平
　　人寿2002-242.50-3.78-1.484.225.132003-302.50-6.580.224.476.68计算结果说明如下：
　　平安寿险保费规模居于三个公司首位，由于较大的规模效应和良好的业务结构(见表3)，费差率相对较高，同时由于平安寿险的净资产周转率较高，对费差率产生了较大的放大作用，这是平安寿险目前利润的重要来源。同时，由于平安资金运用效果较好，弥补了资金成本较高的影响，产生了正的利差率，并且在负债所有者比例的放大作用下对利润产生了较大的正面影响。
　　各保险公司业务结构表
　　表3（单位：亿元；%）
　　公司年度总保费新单续期续期业务占比平安人寿2003589.58279.5831053泰康人寿200265.659.536.0792003133.43122.4211.018太平人寿200216.5816.5800200332.6928.913.7812数据来源：2003，2004《中国保险年鉴》
　　2002泰康人寿新开设15家分公司，因而需要大量投入，造成大量费差损，同时由于投资收益不理想导致负的利差率，因而亏损较大。而到了2003年，由于支出减少和续期业务数量增加，得到一定费差盈余，抵消了投资收益不佳的影响。
　　太平人寿与泰康人寿类似，由于规模较小和机构开设带来较大费差压力， 2003年投资收益虽有所好转，但是仍然不能弥补费差带来的巨大亏损。
　　四、结论
　　1．寿险公司提高当年利润率可以通过四种途径，即增加费差率和利差率，提高净资产周转率和所有者负债比例；
　　2．依靠改善业务结构(例如提高续期保费比例)、降低成本，和扩大保费规模能够提高费差率；
　　3．采用较低的保单预定利率和销售传统险种降低资金成本，同时增强资金运用效率和投资能力有利于提高利差率；
　　4．在满足偿付能力的条件下，使用更少的自有资本可以同时提高净资产周转率和所有者负债比例，这可能倍增公司的盈利能力，也可能倍增公司的亏损风险。
　　［参考文献］
　　［1］保监发［2002］第2号.保险公司管理规定［S］.2000-01-03.
　　［2］保监发［1999］第90号.关于下发有关精算规定的通知［S］.1999-06-10.
　　［3］保监会令［2003］第1号.保险公司偿付能力额度及监管指标管理规定［S］.2003-03-24.
　　［4］保监发［2003］第67号.中国保监会关于印发人身保险新型产品精算规定的通知［S］.2003-05-19.
　　［5］中国保险年鉴［M］.2000，2003，2004.
　　［编辑：傅晓棣］
　　①此假定数量上不一定准确，但并不会影响分析结论的性质。
　　②保单资产包括续期业务带来的资产。
　　③1999年6月，中国保监会将传统保单预定利率的最高上限降低为2．5％。
　　④平安保险公司2003年以前只公布集团数据而无单独的寿险公司数据。保险研究2005年第6期实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