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综合经营行为的生态学解释

施国庆 王虹

                            （河海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8）
　　
　　［摘要］在全球金融一体化趋势下，保险公司具有实施综合发展战略的主观意愿。作为有目的、有意识的高级仿生体，保险公司的经营管理和战略决策受到人的思维意识的支配，决策者的决策偏好和行为差异对保险公司发展战略的选择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同时，保险公司之间存在有限理性下的学习和模仿激励，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保险公司的综合经营行为发展。
　　［关键词］有限理性；综合发展；行为生态；思维意识
　　［中图分类号］ F840.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4-3306（2005）05-0036-02
　　
　　根据企业生态学的观点，企业是有目的、有意识的高级仿生体，具有一般的生物属性；在行为生态学看来，企业的经营管理活动是人的意识和思维活动的连续。因此，企业经营的战略决策是由企业的决策者制定并传达执行的。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人的思维差异和行为偏好对于企业的战略选择具有重要意义。在全球金融一体化趋势下，保险公司具有实施综合发展战略的主观意愿，从行为生态学角度可以对此作出解释。一、保险公司综合发展的内涵
　　理论界对金融综合经营的一般定义是银行、保险、证券、信托等金融机构以一定的方式进入上述任何业务领域甚至非金融领域，进行金融业务的多元化经营。站在金融业的层面，金融行为之间的综合渗透是多向的；而就某个行业的混业经营而言，这种渗透主要表现为单向，即该行业对其他行业的渗透。
　　从业务经营组织模式上看，保险公司实施综合发展有两层含义，一是同一保险机构同时经营若干类金融业务，如保险公司的某一营业部门同时经营保险、证券投资、储蓄等金融业务。它本质上属于全能银行的范畴，可以称之为“全能保险”；二是成立金融集团或金融控股公司，同一金融集团或金融控股公司下属的不同金融机构分别经营相应的金融业务。
　　由于全能银行的组织模式对金融行业的规模水平和经营水平有较高的要求，而且各项金融业务之间缺乏相应的风险隔离措施。因此，在现阶段，全能银行模式对我国的银行业不适用，对保险业同样也不适用。我国保险公司的综合经营发展模式应采取金融集团或金融控股公司的模式。
　　鉴于此，保险公司的综合发展可以从以下三个层次来定义：1.经营内容上的融合，主要表现为保险产品和服务融合了其他金融行业的特点，具有综合性和全能性。2.组织一体化基础上的管理融合。这里的融合包涵两层含义，一是保险公司采取合资、并购、重组等资本运作方式，向其他保险分支领域，包括寿险向非寿险；非寿险向寿险；寿险和非寿险单独或同时向保险中介、再保险领域渗透，由此形成保险集团。二是保险公司主动地采取合资、并购、重组等资本运作方式向其他金融行业渗透，并形成金融集团或金融控股公司。3.营销方式上的融合，保险公司利用银行、证券以及战略合作伙伴的营销网络体系销售保险产品。二、公司决策者的决策偏好和行为差异
　　保险公司之所以是有目的、有决策能力的生命系统，其根本原因在于保险公司的经营和管理活动是由所有者和管理者的意愿支配的，是人的行为活动和思维的连续。正如H.T.奥德姆所说，“人类是站在她所在的生态系统的最高控制点上，同时又是该系统的一部分。不论在哪种情况下，生态系统中的环境因子的作用在空间和时间上都比人类文化的控制作用小。这样，生态系统就受人类有节奏的发展文化的脉冲所控制”。保险公司作为一个仿生体，需要通过管理者的战略规划和经营活动来启动它的进化机制，由战略决策者制定并下达实施发展战略的指令。
　　一切生物都有强烈的生存意识，这种意识不仅是生物为了自身更好的生存及物种的延续所作的不懈努力，而且是向上进取、不安于现状的要求。在这种意识的支配下，生物由简单的单细胞体不断进化到现在的千姿百态、丰富多彩的生物世界。遵循人类进化理论，不甘墨守陈规似乎是一种普遍现象，这与人类脑思维的意识有密切关系，可以说向上进取的意识不断推动了人类的进化。这样看来，保险公司采取何种发展战略，实际上就是不同保险公司的高层决策者面临相同的生态环境时的思维差异和行为差异，这种差异是建立在对保险公司竞争力的主观判断基础之上的，体现了保险公司高层决策者的决策偏好和意识差异。正如生物的行为差异是由其基因决定的，保险公司高层决策者的行为偏好也取决于他们的个性、受教育程度、对事物发展方向的判断能力和决策能力等。
　　在金融综合经营趋势下，追求宽泛化生态位和多样化产品功能，并且喜欢尝试新事物的保险公司领导者会对混业发展战略有所偏好。尤其是在保险资金的运作方面，一些决策者更倾向于金融控股公司的模式，将保险基金的投资职能从保险公司分离出来，通过旗下控股的专业化的投资管理公司运作以获取高额的投资回报。与此同时，追求安全等非经济目标，并希望通过专业化经营控制相当一部分市场的保险公司领导者则崇尚分业发展战略。
　　事实上，在各国保险公司的经营实践中，综合发展和分业发展并没有绝对的优势和绝对的劣势，都是各国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即使在综合经营体制十分发达的欧美国家，除了大型的保险集团和金融控股公司外，仍然有大量专业化的中小型保险公司，这些公司只经营某个擅长的保险分支领域。
　　因此，人的思维差异和行为差异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公司的生存和发展方式。保险公司的高层决策者对待综合经营的态度直接影响着保险公司的战略决策。三、有限理性条件下的模仿和学习
　　如果说保险公司作为一种仿生体，人的主观因素使公司实施综合发展战略具备了可能性，那么，公司之间的相互模仿和学习便使其具有了某种必然性。在对同一种群内系统个体采取不同的行为对策的研究中，行为生态学观点认为生物个体竞争资源的方式存在着明显的差异。对此的解释是，第一，进化过程是建立在对个体有利而不是对群体有利的基础之上的，不同个体为了自身的利益而采取不同的行为策略是合乎道理的；第二，同一种群内，个体之间为了生产资料、生态位等资源的竞争，必须采取不同的行为对策；第三，由采取不同行为对策的个体组成的种群可以达到一种稳定的状态。
　　这说明，一方面，保险公司之间存在行为差异，而保险公司采取不同战略对策的目的是为了展开对市场、资本等稀缺资源的竞争，以利于公司自身个体的生存和发展；另一方面，其行为结果是只要这个战略决策有利于保险公司个体的生存和发展，那么由这些个体组成的群体可以达到一种稳定状态，即会有一定比例的保险公司相继选择该行为策略。对于这种行为，可以采用有限理性条件下的模仿者动态博弈进行分析。
　　（一）有限理性假设
　　在金融综合经营趋势下，保险公司微观主体的决策行为不可能维持始终一贯的理性，特别是在分析复杂问题时可能存在很大的理性局限性。因此，保险公司为制定重大决策而进行博弈时并不满足完全理性的假设。有限理性假设意味着博弈方往往不能或不会采用完全理性条件下的最优策略，而是“在战争中学习战争”，通过不断地“试错”来寻求较好的策略。博弈方之间的策略均衡往往是学习调整的结果而不是一次性选择的结果。
　　（二）模仿和学习机制
　　有限理性条件下的模仿者动态博弈分析框架，与以达尔文的自然选择思想为基础的生物进化理论的分析框架很相似。保险公司在遇到复杂选择问题时由直觉引导的行为方式和对成功者或高效用群体的模仿行为也与其他生物的行为接近，这使借鉴生物行为规律的研究方法分析保险公司的决策行为成为可能。生物在进化过程中具有的经动态调整并在受到少量干扰后仍能“恢复”的稳健性均衡反映了有限理性博弈分析下动态策略稳定性的内涵。在这样的动态系统中，有限理性的博弈方通过它认为最有利的策略进行动态的模仿和学习，使得采用高得益策略参与人的比率逐渐上升，最终达到一种具有稳定性和较强预测能力的均衡状态。由于存在学习能力的差异，博弈双方通常需要通过一定的机制来模拟，概括而言主要有两种：1.具有快速学习能力的“最优反应动态”；2.学习速度很慢的“模仿者动态”。
　　保险公司采取综合经营的方式之一是在产品设计和营销渠道等经营内容方面进行创新，将保险业务领域的金融工具和金融产品融入其他金融领域产品和工具的性质，使保险产品集多种金融产品的性质和功能于一身，呈现综合化和衍生化的特点。由于通过《保险法》生效的保险产品，不享受由《著作权法》、《设计注册法》、《实用新型保护法》、《专利法》和其他类型法律规定的商业仿冒保护，因此，当某个保险公司开发出新的金融产品并投放市场时，这种产品可以被竞争者模仿，它遵循最优反应动态机制。
　　在物种进化发展的过程中，功能是最活跃的因素，同时结构必须跟随功能的更替不断演进，但这是一个逐步发展成熟的过程。因此，对于保险公司综合发展中基于组织一体化的管理融合，采用学习速度慢的模仿者动态机制较为合适。这里的“学习速度慢”是指向优势策略的转变不是所有博弈方同时实现的，而是逐渐实现的。
　　（三）结论
　　演化经济学认为，制度演进就像生物进化一样，是一个自然选择的过程。诺思则把组织视为制度创新的主体，它可能是直接从事创新活动的第一行动团体，也可能是模仿某种新制度的第二行动团体。从综合经营和分业经营的角度，保险公司之间进行战略选择的博弈时均有两种策略可以采用，即综合经营策略和分业经营策略。由于综合经营在资产专用性、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风险组合和分散、降低交易成本等方面的优势，在市场竞争日益激烈的情况下，综合经营必然会被一些保险公司采用。由于存在对效用较高、得益较大的博弈方不断动态的学习和模仿，在这样的动态系统中，采用高得益策略的参与人的比率会逐渐上升，直至稳定并达到均衡。
　　在这里，博弈分析的核心不在于综合经营和分业经营究竟哪个是博弈方的最优策略，而是通过对有限理性的博弈方策略的调整过程和趋势的分析，说明综合经营作为一种战略策略是否有利于保险公司个体的生存和发展，是否能被一定比例的市场主体所采用并从中获取最大的收益。事实上，只要综合经营是有利于保险公司的生存和发展的，那么将会有一定比例的保险公司采用混业经营的战略。在国际金融一体化的驱动下，外资保险公司普遍是大型的金融控股公司，加入世贸组织的发展契机使我国的保险公司有更多的机会与外资保险公司互相学习和竞争，保险公司之间存在更多的模仿和学习。经过长时期的博弈后，我国采取综合经营战略的保险公司将会维持在一定的比例。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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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王毅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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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效控制了利率风险。再如，在保险市场投连产品热销时，在中国率先发展个人代理人制度的美国友邦保险公司，经过对经营风险和管理成本的综合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不介入投连产品的市场竞争，相反，对其他保险公司没有进入的老年保险市场，推出了意外伤害和意外住院医疗险，效益不错。
　　四、我们需要的是理性和冷静
　　金融保险机构的资本规模是决定其竞争能力的一个关键因素，没有足够资本实力的金融保险企业可以说是无法到国际金融市场上一展身手的。由于经济全球化带来了保险公司之间的国际竞争，中国为了提高保险公司的竞争力，也在产业组织上注重打造中资保险业的“航空母舰”。
　　目前，两大国有控股保险公司在海外成功上市，迅速实现资本的扩张，完成了走向国际化的第一步，但是，要和国际接轨，绝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容易和简单！国际投资者用的是国际标准来审视中国保险公司。中国有句古语，“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对于各家中资保险公司而言，这样的“规矩”就是管理中的规范化和经营中的差异性，需要顺应时代和国际潮流，建立符合市场经济规律的、能够和国际接轨的发展模式。
   “国际化”这一概念并不单单只是用高薪去引进几个“海归”，让外资参与一部分股份这么简单，的确需要中资保险公司经理们用全新的视角去考虑经营中的问题，要真正下功夫学习外资保险公司规范化的运作理念和科学的经过市场经济长期考验的管控方式和决策流程。一直以来中国保险业的竞争还停留在价格和产品的竞争上。从这一竞争转向提高服务、营销和管理质量的竞争是实现从粗放经营向集约经营的根本转变。也只有不断地在经营理念、保险产品、组织形式、管理技术、客户服务、营销方式等方面进行改革与创新，才能在新兴的保险市场中找准自己的位置，才能使保险公司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获得自身的生存空间，也才能使保险业在整个社会经济发展的大格局中继续得到发展并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目前，全国的外资保险业务比例不足2％，在外企最多的上海，外资保险公司保费收入也只占到总保费的13％。所以，中资保险公司还没有感受到来自外资保险公司的威胁。接下去的几年，也是中资保险公司取得成功的最佳时机，中资保险公司将不得不面临一个大跨度的跳越，迅速的扩张以及低投资回报率需要各家公司更注重自己的管理和更合理的市场定位。对一家公司而言，如果我们从战略的角度来考虑长期的稳定的利润增长，我们就应该寻求适合自己发展的市场空间。所以细分市场、找准各公司的定位，从产品到服务再到管理，真正做到各有各的特色，实现内在价值的提升。
　　［编辑：傅晓棣］
　　［收稿日期］2004—12—20
　　［作者简介］施国庆（1959—），男，河海大学公共管理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王虹（1978—），女，河海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金融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