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体保险的市场化发展趋势

王练文 冯海燕

                             （太平人寿保险有限公司，上海 200135）
　　
　　［关键词］团体保险；员工福利保障；企业年金；薪酬福利
　　［摘要］从恢复国内保险业务伊始，团体保险作为保险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活跃于中国保险市场上，但是业内对于其理论和实践方面的许多问题尚无统一的标准。随着上世纪90年代中期个人营销机制在中国大陆的全面推广，团体保险在整个保险市场的份额大幅下降。本文分析了当前阶段团体保险面临的挑战和机遇，在此基础上阐述了团体保险的市场化发展趋势，认为以企业员工福利保障（EB）和企业年金为主要业务的团体保险将会促成中国寿险市场的再一次跨越式发展。
　　
　　一、团体保险面临的挑战
　　（一）税收优惠制度久未建立
　　国际上，许多国家政府往往通过一些税收优惠的手段来激励雇主和雇员加入各种职业退休金计划(可以理解为企业年金或企业补充养老保险)。以美国为例，著名的401(K)计划，此名称来源于美国《国内税收条例》第401条之K款，该税法条款为雇主和雇员都提供了税收方面的优惠。由于有税收优惠的政策，雇主和雇员所交的款项都可享受延付税款的待遇，他们的缴款叫做“税前交费”，直到退休时将钱款提取。因为税收的优惠，雇主往往对雇员以一定对应比例进行对应交费，对雇员的个人账户供款，可以使雇员的个人退休金账户的资金迅速地累积增长。除了401(K)计划外，美国还有其他一些税优政策，催生了另外的退休金计划或职业年金。
　　    在2000年国发42号文中，我国虽然首次在税收优惠政策方面做了突破，但在具体操作中，尚有不明朗的地方：其一，工资总额是个笼统的概念，在具体的企业年金建立过程中指导作用比较模糊；其二，没有考虑个人的税优政策，这样可能导致对员工参与企业年金缺乏激励作用，如果没有员工的参与，企业年金缺乏群众参与的基础，实际结果可能与政府的制度设计初衷相违；其三，没有考虑不同企业、不同员工工资水平的差距，实践中4％的比例比较单一。
　　    再以团体人寿保险为例，团体寿险是最基本的团体保险产品。在国外，绝大部分的员工福利保障计划是以团体寿险为主体，再搭配上意外险、医疗险、年金等而构成完整的员工福利计划。这和国外的税法支持有很大关系，例如美国国家税法第79条规定，雇主为每个雇员购买的团体定期寿险保费在50 000美元以下部分，可以免缴企业所得税。中国的国税发［2000］84号规定：纳税人为其投资者或雇员个人向商业保险机构投保的人寿保险或财产保险，以及在基本保障以外为雇员投保的补充保险，不得扣除。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国内团体寿险的发展。
　　（二）企业的薪酬福利水平的影响
　　    企业的员工福利一般包括五大类，表1列明了这五大类的内容以及中国的现状。
　　可见，中国企业的员工福利水平还有待提高和培育，这需要一个过程。这样的状况无疑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团体保险的发展。企业员工福利具体内容及中国现状
　　表1
　　类型具体内容中国现状法定给付•政府立法强制执行
　　•主要包括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工伤保险、生育保险、失业保险•社会保险不完善，缺少工伤、生育保险
　　•逃避社会保险缴费现象比较多养老金和其他承诺的给付•养老金计划
　　•医疗保健福利
　　•人寿保险和失能保险等•把购买保险当作发放奖金的办法上班中非生产时间的给付•包括休息时间、午餐时间、外出时间、更衣时间等的依旧支付工资•上班时间劳动纪律不严非工作时间的给付•各种假期或休假期报酬等•员工非工作时间的报酬得不到保证其他福利•住房（补贴）
　　•股票期权等•仍然有很多企业发放实物
　　（三）其它金融产品发展的替代效应
　　资本市场的证券及其衍生产品、共同基金、退休基金等其他金融产品和寿险产品都具有吸收社会闲散资金的功能，所以彼此会形成竞争和替代的关系。这些金融产品投资回报高了，就会吸收较多的资金，团体寿险便会受到影响。但是人寿保险更重要的是保障功能，这是基金产品所不能提供和取代的。当这些金融产品的投资回报不理想时，寿险会更受人们青睐。
　　二、团体保险面临的机遇
　　（一）良好的宏观经济
　　 21世纪初中国宏观经济形势将保持良好的局面。一是中国经济将进入一个新的成长期，国内生产总值在较长一段时期内将保持较高的增长速度;二是政治环境将保持稳定的局面;三是经济运行的市场化程度将进一步提高，市场配置资源的作用将进一步增强;四是各种结构性矛盾，尤其是收入差距扩大问题将得到初步解决。从长远战略眼光看，中国经济发展具有许多有利条件，经过努力，中国经济的快速增长能够实现。
　　中国国民经济环境总体较好，这将为未来保险业的发展提供很好的外部环境，必将促进保险业的进一步发展，使中国保险市场巨大的潜力变为现实的需求。对团险业务来说，支柱行业的日益发展，经济增量的不断扩充，国外资本的不断涌入，民营和私营经济的发展，国企现代企业制度的建立等都为团险业务带来巨大的市场空间和丰富的保源。
　　（二）市场化进程中的中国社会保障制度改革
　　随着经济体制改革和国家社会保障体系改革的不断深入，团体保险的需求市场在不断打开。社会保险、团体保险和个人保险构成了中国社会保障体系的三个层面，对于个人来讲，缺少哪个层面其保障计划都不可能完善。社会保险正朝着“广覆盖、低保障”的趋势发展，个人保险考虑经济上的压力，不可能无限制需求，在这种情况下，团体保险的作用便更加突出，发展空间将会越来越大。
　　（三）市场化进程中的企业员工薪酬福利制度的调整
　　越来越多的企业认识到，以奖金加实物为标志的传统福利模式已经不再对员工具有吸引力。目前企业员工更加关注未来预期收入和保障，团体保险开始成为企业福利制度的一项重要内容。另一方面，随着经济转型、现代企业制度的建立，企业试图通过团体保险手段，解决人力资源管理、激励机制落实和为员工理财等问题。而随着寿险公司理财顾问和风险管理咨询者角色的进一步确定和保险资金运用渠道的进一步放宽，企业的新要求是可以得到满足的。
　　（四）社会对团体保险认知水平的变化
　　保险意识的强弱是决定整个保险业能否顺利、健康、持续发展的重要条件。随着现代社会中人们面临的风险日益增多；随着众多保险公司不断拓展市场空间；随着保险市场的开放，外资保险公司不断地将适合人们需要的新型产品引入中国保险市场，中国国民的保险意识已经得到整体的提升，并且这种保险意识转化为现实保险购买力的过程也得到了加速。人们深切地认识到自己、家庭需要保险，更需要所在的企事业单位为其安排保险。
　　（五）团体保险自身的特点
　　团体保险低成本、高利润、规模型的运营特点决定了寿险公司必将优先大力发展这一业务体系。从国际上看，团险利润占寿险业务承保利润的85％左右。团体保险的经营成败对寿险公司竞争市场、树立品牌、创造利润具有更大的影响。寿险公司基于团体保险的优势积累，会从战略高度考虑团险的经营。
　　三、团体保险的发展趋势
　　（一）团体保险对社会、客户和保险公司的价值定位
　　1.团体保险对社会的价值定位
　　团体保险是低保障水平的社会保险的有效补充，是人们多层次保障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层。团体保险对社会保险也有影响，因为团体保险运作的商业特性而导致的竞争，有助于改善社会保险的服务水平，降低其平均成本，节约社会资源。
　　2.团体保险对客户的价值定位
　　团体保险的低费率意味着低成本，同时提供合适的保障水平，这样可以兼顾企业财务管理和人力资源管理的目标，所以团体保险是企业薪酬福利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团体保险还让不具备购买个人保险资格的员工也享受到了保险的好处。
　　3.团体保险对保险公司的价值定位
　　团体保险是保险公司重要的业务来源和利润来源，可以提升保险公司整体的竞争力。通过团体业务的开展，积累知名度很高的企业客户，可以迅速提高保险公司的市场知名度和美誉度，还可以为保险公司其他业务，如个人业务的开展积累客户资源。
　　（二）团体保险市场的发展趋势
　　1.产品责任越来越单一，保险计划越来越丰富，产品和服务的个性化更为突出
　　企业的员工福利保障需求往往是复杂多样的，单个团体产品通常只能满足企业某一方面的保障需求，而不能满足其多方面的需求。不同行业、不同类型企业的员工福利保障需求往往也各不相同，如果每次都为不同的情况设计不同的险种，这就是所谓的“戴帽险种”，那么产品会越来越多，却仍然不能满足市场需要。所以，团体保险的发展趋势是险种责任单一，将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险种进行组合，使其保险责任互相补充，将单一的保险责任转化为多元的保险责任，为客户提供全面而适合的保障，即量体裁衣，度身定做。
　　2.因个人保险、团体保险和财产保险的风险评估体系有明显的区别，这三种业务的核保标准和流程会有很大的不同
　　按照国际惯例，团体保险业务往往采取销售与运营一体化的方式。这样一方面可以使风险评估(核保)前置到销售过程中，有利于风险掌控；另一方面是由于团体保险核保及其业务处理的特殊性，使得团体保险的后援服务为寿险公司的其他运营部门所不能提供的。因此，团体保险的业务处理和客户服务往往由团险部门解决，可以减少很多的沟通和管理成本。
　　3.团体保险产品与服务的结合更为紧密，保险公司提供的是产品和服务的组合体
　　保险公司仅提供团体保险产品远远不够，还必须提供随之的系列服务。团体保险的服务除了常规的客户服务外，还有IT技术要素和保险计划的设计能力。例如，企业年金产品离不开一套强大、灵活的企业年金行政管理系统。健康保险的后续服务成本随着人数的增加会急剧增加，如果仅仅靠手工操作，是远远不能满足需求的，成本也非常高，所以健康保险的行政管理系统更为复杂。保险计划设计能力包括业务人员和内勤人员的计划设计能力，业务人员面向的是客户，内勤人员为业务一线服务，他们都必须具备良好的保险计划设计能力，才能顺利地将团险产品进行恰当组合，提供给客户。
　　（三）企业员工福利保障为主要业务的团体保险
　　    企业员工福利保障是企业人力资源管理制度中的重要一环。现代人力资源管理的目标就是为员工提供一个能够发挥其所长及与公司并肩发展的环境。欧美企业员工福利费的开支占工资总额的1／3以上，平均每个雇员超过14 000美元，其中包括医疗险开支、退休金计划等。员工福利保障是团体保险的主要方面。团体保险可以提供：
　　1.员工在职期间的医疗开支或其他看护费用开支。
　　2.员工在雇佣期间突然因病或意外致死，其遗属的抚恤金开支或抚养费。
　　3.员工在雇佣期间因病或意外致残，丧失劳动能力时，企业对员工的收入补偿或抚慰金。
　　4.一定范围内在职员工的家属医疗开支或其他看护费用。
　　5.员工退休金收入。
　　（四）企业年金的大发展将引致中国寿险市场的又一次跨越式发展
　　中国养老保险改革的目标是要建立三支柱的养老保障体系，企业年金将占据重要地位，并由商业保险机构经办；政府将在近期内逐步出台税收政策、监管政策、保障法律等，逐步鼓励和发展企业年金。企业年金的大发展将成为中国寿险市场继中国大陆寿险公司全面推广个人营销机制和1999年寿险产品创新后的第三次跨越式发展。
　　1.企业年金计划对于企业有重要的意义
　　首先，有助于提高职工养老金替代率。企业年金可以有效地补充社会基本养老保险的不足，从而提高企业员工养老金的总体替代率；其次，有助于提高企业生产力。企业年金计划的建立可以免除职工养老保障的后顾之忧，从而激发职工的工作热情，提高企业的经济效益；第三，有助于增强企业竞争实力。企业年金计划的建立可以确立一个企业在行业中的地位，提高企业的社会形象；第四，有助于减少人员流失。完善的企业年金计划，富含吸引力的养老金替代率，可以有效地稳定职工队伍，尤其是提高对高级人才的吸引力，从而降低优秀员工的流失率。
　　2.企业年金会有合格计划与非合格计划之分
　　为了鼓励雇主和工会建立团体退休计划，美国的联邦所得税法对雇主和退休计划参加者提供一定的所得税优惠，这种满足一定法律要求并获得所得税优惠的退休计划称为合格计划。合格计划占了美国团体退休金市场的绝大部分。合格计划的好处在于：享受税前列支(雇主出资额)；享受投资收益延税优惠；享受所得税延税优惠(雇员出资额)。
　　不符合享受所得税优惠之相关法律要求的退休金计划，称为非合格计划。非合格计划可以不受那些复杂而严格的法律约束。比如，雇主建立的非合格计划可以为某一类雇员(如领取高薪的总经理)提供附加福利，但合格计划禁止这种做法。
　　随着中国有关法律法规的进一步完善，中国的企业年金也将会有合格计划与非合格计划之分。
　　3.企业年金不会成为“洗钱”的工具
　　团险市场确实存在长险短做、公款私分的问题，即用企业的钱投保，而后退保，退保金转为个人福利，但是，企业年金不会成为企业“洗钱”的工具。
　　有这样一种情况：企业购买年金时，享受了企业所得税的优惠，后来退保，有可能构成“逃税”。保险公司作为一个企业，尽管要考虑其外部效益和内部效益，协助维护社会的公共道德法则，但是如果要求保险公司对企业年金提前给付的情况通知税务局或代扣税金，仍是超出了保险公司的义务范畴。这其实需要政府各部门都提高对全社会整体的管理和监察能力，才能使通过保险逃税的行为降至最小。
　　［编辑：韩艳春］2004年第1期保险研究•实务保险研究•实务2004年第1期
　　［收稿日期］2003—07—28
　　［作者简介］王练文，男，经济学硕士，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生，现任太平人寿保险有限公司团体业务部总经理；冯海燕，女，经济学硕士，现供职于太平人寿保险有限公司团体业务部。